2019年4月15日 星期一

遲來的正義:《名畫的控訴》





一整個週末都在奇幻影展趕場的我,還有時間去U2重看《名畫的控訴》,自己都很佩服自己擠時間的功力。因為影展還沒結束,為了不要爆大家雷,影展看到的電影就等影展結束後再發囉(修復版、老片或是已上映的就不在此限了)

《名畫的控訴》於2015年上映,由海倫米蘭擔綱主演,身為當年納粹時期難民的女主角瑪莉亞,想要向當今的奧地利政府,討回原本屬於她們家族、出自知名畫家克林姆之筆的畫像;而這數幅畫像中,包括了最有名的一幅、可以說是奧地利美景宮美術館的鎮館之寶--《艾蒂兒肖像一號》。然而無論她的律師--另一名猶太遺族的後代藍道如何說服,瑪莉亞都拒絕回到奧地利,對她來說,那裡滿載了回憶、也充斥著痛苦。





這部戲由現實穿插著回憶。從尚未離開美國,瑪莉亞就想起了她幫美麗的嬸嬸戴上項鍊的時候,艾蒂兒對她說:「你惟一的敵人就是恐懼。」於是她決定聽從藍道所說,回到祖國。
想討回自己的東西有多難?你拿走了我的東西,我要求返還,這麼簡單的道理在這個案子上卻難如登天。到了奧地利的瑪莉亞與藍道四處吃了閉門羹,《艾蒂兒肖像一號》是博物館的鎮館之寶,他們說什麼也不會讓人拿走。即便那原本不是屬於他們的也是一樣。
我認為最殘酷的,不在於奧地利政府的態度,而是在瑪莉亞經過某個街角、看到某個露天咖啡座,腦中都會浮現當年的記憶,那時候艾蒂兒會帶他們去喝下午茶、她的父親喜愛大提琴、在她婚禮的日子,幾乎維也納的名流們都聚集在她家,而她身為歌劇演員的丈夫為她獻唱了動人的莫扎特。


多麼幸福的日子,轉眼,納粹軍靴的聲音無情的靠近,他們拿走了家中所有,包括父親鍾愛的大提琴、包括牆上艾蒂兒的畫像 。時局動盪,再這麼下去大家一定都活不下來,於是瑪莉亞跟著丈夫千鈞一髮的搭上了飛機離開奧地利。

「一般人看到這幅有名的畫作,看到的是奧地利偉大畫家的傑作;而我看到的是我嬸嬸,我在臥房幫她梳頭,她會跟我談論人生。」在聽證會上這一席話使瑪莉亞的立場更加堅定。她不為名利,她才不管那幅畫現在值多少錢;她只在乎那是她敬愛的嬸嬸,被納粹無情的從她家牆上拿了下來。

他們經過奧地利的聽政會、從美國法庭控告奧地利、最後又回到奧地利的仲裁會,由三個仲裁委員判斷這些畫該何去何從。
當最後委員念出決議:「我們決議艾蒂兒·布洛鮑爾的畫像,以及其他的克林姆畫作,應該歸還給她的侄女。」螢幕中的人們歡呼,而幕外的我們也動容不已。

整體來說,這是一部沒有太多納粹血腥畫面、卻能讓觀影者深刻感受到納粹給人們帶來了什麼樣苦痛的電影。海倫米蘭的表現毋庸置疑,她將瑪莉亞一絲不苟、優雅、珍惜回憶的樣子完全演繹出;然而在仲裁會後,她一席話:「我把他們留了下來,我丟下了他們。」徹底揪心。即便得回了正義,也得不回戰火中,沒有跟她一起離去的父母親。

萊恩·雷諾斯飾演的藍道,我倒覺得一開始的表現有些生疏,也許這是編劇的設定,讓他看起來拙一點,那中間的轉折變化就得再做仔細一些了。除了聽自己祖父的音樂會是比較明顯的橋段之外,還有什麼是讓他多了份對奧地利的認同、對爭取正義的堅定?這些如果能再交代更清楚就好了。

最後,得回了畫作的瑪莉亞重回她當年的居所,如今已成了一間公司的辦公室。她緩步走進那她成長的地方。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拿著緞帶跑過來,跟母親與姐姐一同插花裝飾;她的叔叔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書,不知道因為什麼而笑著;父親拉著大提琴,原本一絲不苟地控制弓弦與聲響的父親,看到她時笑了起來,連眉眼都彎;接著她推開門,看到了自己的新婚夜,眾人拍著手,她與新婚丈夫在圓圈中央跳舞,她也忍不住的跟著節奏拍起了手;最後她走出人群,跟著母親進入了另一個房間,牆上掛著那幅美麗的名畫,而艾蒂兒站在自己的畫像之前,仿佛感受到她的到來般轉過身來,美麗的笑了。

我想這是導演給與失去一切的瑪莉亞一個動人的夢境。也回到了一開始瑪莉亞整理東西時所說的「回憶」,惟有回憶是不會消逝的,她沒有丟下家人,他們依然在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一個地方。


《名畫的控訴 Woman in Gold》
2015 / Simon Curtis / 英、美 / colo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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